中部地區則以麥寮往北到芳苑、王功等地為著名的蚵仔養殖地,海潮則以正確潮汐估算。此地採蚵養殖場就沒那麼幸運了,尤以芳苑地區為甚,她是一個純樸的小村落,村民大都以採蚵與務農為生,以往全村約有三百多部牛車,每天下海採蚵,場面壯觀,目前牛車僅剩70部,其餘均被鐵牛車取代。
算準了時間,我穿著與蚵民相同的開叉塑膠鞋跟蚵民出海,此刻老牛車、鐵牛車、甚至腳踏車,由村子的各個角落,匯集到海的這邊來,海水節節後退,蚵民們緩緩向前推進,頓時整個海域變成沙丘,沒頂的蚵棚重又浮現,大家到達目的採割著蚵籐,海域重又展現一片蓬勃生機。
此時可看到間雜著一群背著簍子、肩上扛著沙耙子,全身穿戴密不通風防曬裝備的漁民,準備在這廣大沙灘挖取蛤、蜆、螺等貝類海生物。適逢退潮,整片沙丘下面深埋著無限寶藏,等待討海人去挖掘。
駕著老牛車的蚵民,到達他門的蚵田之後,把盡責的老牛與牛車分開,將老牛綁在較高的沙丘上休息,找根廢棄的蚵柱,隨便套上繩索,老牛自然應聲躺下,認命的守著牛車,牠們不理會天上的星辰從古往運行到今來,更無睹於人間的季節如何春夏流轉到秋冬,始終固執堅守著牠的使命,千百年來是何等的忠心與溫馴。
潮水雖已退到外海,但此地仍可聽到滔天巨浪與拍打半沉蚵殼的琤琮,像是守護著這些純樸踏實的蚵民,謙虛的讓渡出這塊蚵民們賴以維生的廣裘腹地。蚵架、爛泥、溼鹹的海風、炙熱的日頭、笨重的蚵殼,蚵民們使勁的摔洗,藉著低窪處的積水,翻攪著籮筐內的蚵粒,倒入竹簍、扛上牛車。
每天重複著這繁重艱辛的工作,偶而幾隻劃過天際的白鷺,快速俯衝地面,叼啄著一些留在淺灘無法迴游大海,正在與生命作殊死戰的魚兒。這裡好似一塊與世無爭的淨土,灰黑的天地間,白鷺似乎是這裡唯一對比強烈的色彩。
與海潮相約的時間已到,它不容許你久留,不遠處的海浪開始催促著蚵民們快快離開,採了滿滿兩籮筐,扛上牛車、套上老牛,牽引牠順著蜿蜒逶迤的沙路,伴著牛車踩踏在回家的路上,路面泥濘不堪,加以車上兩籮筐滿滿的蚵仔,蚵民們不忍心加重老牛的負擔,一路伴隨牛車步行,給人一種人畜生命共同體,互相尊重、憐惜的感覺。偶爾可看到拼裝的鐵牛車由遠處的地平線升起,風馳電掣擦身而過。
農曆月底,漲潮時接近黃昏,天色漸暗,蚵民們從廣闊的海域各個角落,朝著同一個方向歸去,駕著老牛車,一輛、二輛、偶爾三輛同行,夕陽的餘暉灑滿整個沙灘,金黃色彩霞輝映在蚵架上,路過的牛車以低角度往上看,呈現一幅多麼優美的的畫面,半逆光之下,可以看出蚵民們那滿足的微笑,展露在他黝黑且佈滿風霜歲月的臉龐上。
挖貝類的漁民們三五成群或一路縱隊荷著工具,背著沉綿綿的籮子,西斜的落日映著長長的影子,朝著同一個方向歸去,又是滿載而回的討海之旅。
太陽逐漸沒入西方,海潮迫不及待的捲土從來,漁人把沙丘歸還大海,帶著豐盛上蒼的賜予,討海人有的牽引腳踏車踏上歸途。
站在岸上,回顧所來路,千里盡白浪,廣大的蚵田從又沒入大海的懷抱,如此一來一往、一潮一汐、一漲一退,大家彼此謙讓,也因此大海孕育了無數的海底資源,也養育了成千上萬的地球子民。期待下次與海潮相約的時間,再度下海萃取海中的精華。(續)
記得隨時訪問蚵民
使用樓梯,底下必須裝置兩塊木板,以防深陷沙坵,重心不穩而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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