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南麻豆戲院曲終人也散






已經有50多年歷史,位於市中心興中路106號3樓的麻豆戲院,於今天〈2010年11月1日〉凌晨零時28分播完最後一場電影後熄燈,戲終人也散,帶給異鄉學子及與其伴共成長的在地人們幾許感傷與落寞。




傳統的戲院門口與購票窗台,清楚的標示著場次時間,及上演的影片,這裡曾經人潮如龍,熱鬧繁華,如今社會型態改變,已非昔比,門可羅雀。



錡金龍、錡清祿兄弟的老家在台北縣三峽,年輕時曾在西門町擔任製片工作,十多年前舉家
南下經營戲院,麻豆儼然是他們第二個家。




麻豆戲院必須搭乘電梯直達三樓



觀眾站在售票口,思索是否入場


曾經感動千萬人,父後七日的影片海報,張貼在顯眼的牆角,與親人最後的訣別,觸動人心的孝女跪爬哭泣嘶喊,在終結的餘溫下,能否賺盡最後一把眼淚?


三樓分成左右龍、鳳兩廳



狹窄的播映室,架設著傳統超大體積的放影機,播放時窸窸窣窣不絕於耳,兩台放影機自動切換,輪流播放。



這是多年以前頂級的放影機身,通俗與商業氣息龐重的「客滿牌」,想當時一定場場座無虛席



手動調焦鏡頭,經由她播放出來的影像質感,銳利異常



與傳統照相機35mm底片一樣,纏繞數百公尺片子的大轉盤,隨著放影機快速的轉動,將一格格的定像轉換為連續動畫影像。



播放完畢的帶子,快速取下作迴帶的工作。



堅守電影播放工作數十年的胡高明師父,正聚精會神的注視著前方的銀幕,讓影像保持清晰、色彩飽和、明暗對比的最佳狀態,平時在枯躁無味的斗室裡,他以一台小電視打發時間,度過了漫漫的歲月。



桌上簡陋的影片倒帶機,緩緩的將影片片頭倒回原點,週而復始,無怨無悔從事同樣的工作,讓戲院的營運永不間斷、暫歇。


容納一百多個觀眾的座位,視角設計良好舒適,擺杯飲料,沉浸在電影的情節裡,此刻正是放空自己最好的時候。


花費150元就可以享受連看兩部片子,長達四小時,這是在鄉下電影院才能享有,飲料外食均隨你所便攜入,不加禁止,但卻仍難敵現代化、數位化的豪華影城,眼前是一個苟延殘喘、令人鼻酸的真實場面。


散落滿地、片片斷斷的帶子,不知曾經帶給多少觀賞者哀傷落淚、肺腑動容、歡心愉悅、驚悚恐怖,其情節將永遠烙印在人們的心裡,然戲院即將熄燈之際,牆隅被遺棄的影帶,此刻更加添了幾許滄桑。


拾起一段帶子,重回過往的記憶,猶如訴說繾綣動人的戀戀故事,如今即將墬入歷史的深淵


電影的海報,R、G、B光源的三原色,海報師父利用這互不曖昧的色彩,顯眼的書寫在每張海報上,貼在穿梭於大街小巷的宣傳車上,配上高分貝的廣告詞音調,以及黏在鄉下古老舊宅斑駁的磚牆上,讓過路的人不禁好奇一撇。就是這三個單純的顏色,也就成了那個年代人們共同的記憶。



錡金龍在戲院即將結束營業,不捨的展示他收藏的每個片子海報,每張都有訴說不完的歷史故事。



「在當時電影鐵達尼號的熱賣,宛如是前天的事」,如今放映廳內空蕩蕩,「我們是被取代的一環」,錡金龍認為環境和消費習慣改變,學生族群寧願待在家或把錢用在其他地方,「鄉下地方享受性的消費不是必要,看電影的人就沒了」。他回憶十二年前剛接手麻豆戲院時,生意真得很好,兩廳加起來逾三百個座位,塞了超過五百人,「我們還準備塑膠椅排在走道上,有的客人連站著也甘願」、「禁不起客人的要求,明知擠不下了還是要硬塞」。從繁華到沒落,錡金龍這樣訴說著。



對傳統文化藝術非常重視的台南縣長蘇煥智,得知麻豆戲院即將結束營業,專程前來關切。



售票窗口旁一張不太明顯的停業廣告,錡金龍鄭重的告訴我「暫停營業」並不是「戲院倒了」,現代與傳統之際,他選擇了沉澱,也許哪天他改變了更符合廣大民眾需求的經營型態,將東山再起,在電影事業的發展中急起直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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