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說再見的故事
人生在世有很多時候要說再見
向您最親愛的人說再見
向生命中的每一刻說再見
在您最落寞無助的片刻
或者最璀璨絢麗的時候
有一天總是要說再見
只有勇敢的說再見
生命才能繼續闊步向前
但人們總是怯怕說再見
害怕別離、害怕失去、也害怕改變…
在林旺爺爺的故事裡,曾歷經殘酷的戰爭、歷經別離故鄉、歷經長途遷徙,只因為牠有說再見的勇氣,所以牠能夠萬里跋涉,生命隨遇而安,繼續前行。
一九四二年,我國遠征軍在滇緬戰役中擄獲了十三頭當時為日軍載運物資的亞洲象,其中最年輕的公象「阿美」,就是後來為大眾所熟悉的「林旺」,那時候他只有二十幾歲,這群大象後來隨著國軍轉戰蠻荒邊彊,負責拖運大砲和運送軍需品,戰後則與騾馬大隊沿著滇緬公路徒步走到廣州,一路艱難險阻,食糧不足時,象群還曾沿途賣藝以賺取糧草裹腹。
大象們翻山越嶺,因為過於勞累,遷移中沿途折損僅剩下七頭,其中四頭分別安置在北平、天津、漢口和長沙等地的動物園飼養。「阿美」和另外兩頭母象則登上「海基輪」來到高雄鳳山,但兩頭母象先後死亡,最後僅存的「阿美」則在一九五四年送給了圓山的台北市立動物園,自此成了動物園的「鎮園之寶」。
為了迎接功勳輝煌的「阿美」,圓山動物園特地在園裡安排了年僅三歲的母象「馬蘭」送作堆,當時園方並指派了筆者好友陳德和先生南下張羅事宜,他是動物園裡降獅伏虎的第一把交椅,目前被園方禮聘為顧問,園內上下尊稱這位長者為「老師傅」。據他說起這一段「成親之路」非常艱辛,「阿美」花了兩天兩夜才從南台灣到了台灣頭,自此與「馬蘭」結了近半世紀的姻緣,只是老夫少妻的年齡差距,加上「阿美」有著軍旅出身的「倔強」性格,讓這對大象夫妻成了名副其事的「歡喜冤家」。
來到圓山動物園已有三十來歲的林旺可說是老來當紅,一九七零年代,已邁入老年的林旺竟然奪得動物園動物明星選拔賽的第一名,於是園方在一九八三年十月三十日為他舉辦了第一屆慶生會,歡度六六大壽,此後二十年不輟,成了園裡一向頗受歡迎的慶祝活動,也更加奠定了林旺「國寶級」的地位。
一九八六年,動物園由圓山遷移至木柵,林旺和馬蘭的搬遷自然成了民眾所矚目的焦點。當天道路的兩旁擠滿了熱情歡呼的市民〈圖.1〉,動物園表示林旺初抵新家時由於光線昏暗,誤將大象造型的電話亭當做馬蘭而衝了過去,結果跌落壕溝還耍賴不起身,幸賴「老師傅」陳德和靈機一動放出馬蘭,林旺才迅速爬出壕溝與馬蘭團聚,成為難得的恩愛佳話。
1.動物搬遷時 當天道路的兩旁擠滿了熱情歡呼的市民 1986
二零零二年九月馬蘭因病痛纏身〈圖.2〉,不久便去世了,距離不到半年的時間,林旺的左後腿也因退化性關節炎變得疼痛無力,導致出現食慾不振跟排泄困難,二零零三年二月中旬開始,平時不愛下水的林旺,卻不時的浸泡在水裡,有時甚至會泡上一整天,可能是利用身體泡在水裡的浮力,減輕站立時腿部負荷重量,而減輕疼痛。
2.2002年9月馬蘭因病痛纏身 不久便去世了
林旺,隨著國軍歷經叢林戰事,半生戎馬,再陪伴台灣走過成長歲月,終於敵不過病魔的折磨與摧殘,就在那年杜鵑初開的早春與世長辭了。像一顆明亮的巨星從浩瀚的宇宙中殞落,劃破天際的那一道藍光,驚醒了許多曾經和他童年與共的人們,動物園特別安排一連三天,開放學生免費入園追思林旺〈圖.3〉,台北市長馬英九也到場頒發榮譽市民獎章給林旺〈圖.4〉,金氏世界紀錄見證中心將把林旺認證為全世界最老的象,回想起過去林旺帶給大家的歡樂,有些民眾忍不住傷心落淚。
4.台北市長馬英九也到場頒發榮譽市民獎章給林旺
站在亞洲象園區的欄杆旁邊,沒有雄壯威武的林旺身影,欄內的迴旋白宮住所,顯得格外冷清,園方為林旺準備他最愛吃的甘蔗,依然橫擺在地上,可惜已人去樓空了〈圖.5〉,追思林旺的人潮,接踵而來〈圖.6〉,有的獻上一把素花〈圖.7〉,也有雙手合十,默禱林旺解脫痛苦,大家共同懷念這個陪伴著無數人走過歡樂童年的老朋友,留言版上貼滿了小朋友對林旺祝福的卡片〈圖.8〉。包括陳水扁總統〈圖.9〉以及國民黨主席連戰〈圖.10〉,均送來花籃表示哀悼,圍在欄杆旁的民眾,一致的凝視著空盪的大象居所〈圖.11〉,神情哀戚,如此的景像不禁令人感傷。
5. 園方為林旺準備他最愛吃的甘蔗,依然橫擺在地上,可惜已人去樓空了
6.追思林旺的人潮,接踵而來
7.有的獻上一把素花
8.留言版上貼滿了小朋友對林旺祝福的卡片
林旺以八十六歲高齡逝世,二零零四年十月,林旺被製成全世界最大的亞洲象標本,還原生前樣貌,置放在園內的教育中心,供遊客參觀憑弔。就在這樣短短的距離,卻是跨越鴻溝才能換得的朝暮思念,。
林旺的一生,不但沙場功業彪炳,並且帶著幾許傳奇,無疑就是一個歷史的縮影,歷經二次大戰,到戰亂中國的顛沛流離,台灣起飛的經濟,跨越了不同的世代,陪伴台灣人民走過歲月、寫下歷史,見證了台灣社會的變遷,在人們的心中烙下了難忘的深刻記憶。
10.國民黨主席連戰的祝福
11.圍在欄杆旁的民眾,一致的凝視著空盪盪的大象居所,神
情哀戚,如此的景像不禁令人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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